汪華光

　　唐代高僧大義禪師，在鵝湖峰頂山創建慈濟禪寺。北宋時，禪寺由峰頂山移至官道旁。鵝湖寺，由此而生。中國哲學史上著名的《鵝湖之會》亦稱《鵝湖之辯》，就發生在鵝湖寺。鵝湖之會成功召開，有兩人的作用一位被低估，一位被埋沒。鵝湖也因此一舉名揚天下。但是，為會議買單、后勤總管，對鉛山有功的鵝湖寺住持，不但他的作用被埋沒，甚至連名姓、法號也不知。這不能不說是一憾事。

　　3月2日，8時，我與錄文師傅、護龍庵的小師傅開車，三人從縣城出發。錄文師傅在年輕時陪同從美國回來的鄭誠章先生從峰頂山走下來，經煙蓬里到石井庵。日久路況變化。錄文告訴，“鵝湖書院那一頭的老路，電話問果東師傅，他講多年沒人走堵塞了。”我想起雙合老人講石井庵那邊的路砍開了。

　　“去石井庵。”到廟，達成師傅講，“廟里沒有開路。”

　　“那，106個踏步，你知道嗎？”“不知道。”

　　“后龍石呢？”

　　“對面那幾家新屋，就是后龍石人，我們過去問問。”

　　有三四位婦女在菜地里干活。我們走到近前，與她們交談。

　　三人經水庫上去隨卵石往前走了里把路，小石橋右側有石。錄文扒開柴草，果然中間一洞如咽喉，名副其實。再往前到了卵石斜面踏步，一級接一級。應是106個踏步處，我們沒有計算。走到頂上，左邊山頭新開有似黃色饅頭，走上條墾帶，一株株綠橘已一尺來高。路右邊長藤纏繞的樹旁，剩一殘亭。中間的古道，已被翻開的黃土機耕道所取代。遠處對面山上，長方形建筑物白色屋頂在綠色映襯下格外亮眼。一條白色飄帶系在山腰。啊，明白了那就是村公路、養豬場。我們站的地方應是新嶺頭，永平與鵝湖的交界處。下到堤壩17分鐘，上時23分（中稍停）。乘車經許家到路中亭、白土祠。下車往祠內一瞧，木梁上寫著三圣公等字，原來這就是村人口中赫赫有名的三圣公。繼續向前到雙頭鋪。從石井庵乘車到雙頭鋪約20多分鐘。    

　　煙蓬里。雙頭鋪行車到這10分鐘。停車處左側有一白發老人，正在屋前忙活。我們向老人打聽：鵝湖嶺在哪，過去的驛道在什么位置？年紀更輕些的鄰居接話：“路堵了，沒法走。” 

　　老人：“可以走。我前天還到上面撿筍殼。鵝湖嶺就是那條路。以前的驛道就走我家門前這里過。”

　　繼續向嶺上走去。草木叢生，有刀砍的痕跡。有一段從山邊彎過去，繞開堵死的老路。嶺頭，左側有一坍塌土祠。下嶺走了一小段，堵塞不通返回嶺上。在我們來路右側，錄文撥開柴草，靠山處露出石塊壘的殘墻。“找到了。這就是立在路中的亭子。”誠如老人所言，回到停車處。

　　再上峰頂山。吃飯時想起一件事，問果東：“我轉給你滕振坤先生寫的鵝湖峰頂淵源系統表還在吧？”“還在。”“這是滕老半生心血親筆寫的。有它才不會糊涂源頭在哪？丟了它就丟了根。最好把它刻在碑石上，讓大家知道！”答：“好！”喝了一杯茶，即下山。

　　稼軒鄉巖前村，車到廟前停下，清代石雕廟門顯出原貌。寺名弘濟禪寺。大雄寶殿塑起三尊大佛像，兩邊十八羅漢，北墻文殊、普賢菩薩。中間四根大木柱，東北紅松又高又圓。整個殿宇氣勢非凡，金碧輝煌。腦中忽然閃現鵝湖寺大殿，與這有些相似。柱子很大黑色，沒有這么高，殿內沒有這么亮堂。慧海師傅講，新殿建好，來了一群烏鴉，怎么也攆不走。抬頭看，殿中屋頂下，黑點舞動。善男信女虔誠伏地，鳥糞天降，敢怒不敢言。佛祖慈悲，一聲不言，其意難明。欲求善果，先問心安。緊挨后面的是千手觀音殿堂，金光閃閃，新佛舊殿。再到側面，一棟新建的樓房。下面是膳堂，工人正在裝修。    

　　觀音寺也曾是有熱度的寺廟。鵝湖之會后四年，朱熹從崇安到觀音寺候旨、養病，陸九齡從金溪來這會面。氣氛融洽，交談甚歡，朱熹和詩，補交作業。觀音寺相會，實是鵝湖之會的延續。在兩位大師的相向而行、共同努力下，在喜劇的氣氛中徐徐落幕。他們之間的交往是真正的君子之交，后世的楷模。觀音寺見證這一切。為鵝湖之會畫上圓滿的句號。2000年，我受南昌大學鄭曉江、楊雪騁教授的委托，與龔紅、小林冒著酷暑，天熱心更熱，在紫溪鄉坑口村下源塢找到觀音寺。原廟已毀，村民自建兩棟瓦房。鐵路橫攔從涵洞鉆過，一般人不知里面有廟。從尋找確認，陪同專家教授等來過數次。守廟人換過幾輪，其間寺雖也有擴建，只惜未顯深厚的文化底蘊。我與錄文、護龍庵小師傅進入廟內。廟主下源塢人，訴說“疫情這三年沒什么香火。”問：“住在廟旁那家男主人，就是他從廟前田里將崇壽石匾撈起的。他的名字是什么，從那次之后未再見過他。”回：“叫周火旺。田不是下源塢的，屬于港里生產隊。他家后來搬進村莊里去住了，本人已不在。石匾不知哪去了，是不是賣到外地也不曉得。現在廟前新屋住的是從莊里搬來的另一家兩兄弟。”“當年守廟的那位女居士呢？”“是外村無兒無女五保戶，下源塢請來守廟的。沒有文化，大家叫她財神媽。幾年后，離開這里，到別的地方去了。”稍坐一會，出廟返回。

　　鵝湖之會，鵝湖驛道，是先輩們留給后人的寶貴財富。

　　從鵝湖寺到鵝湖驛道即永平北門橋頭全長15里，山嶺稍有斜坡，坡度不大。整條道路，80％以上保持原狀。石井庵到煙蓬里屬精華段。

　　鵝湖驛道是歷史文化遺產，是鉛山的金色大道，是極其珍貴不可替代的資源。

　　石井庵到煙蓬里10里，步行個把小時，運動量不大不小。道路兩旁綠樹、油茶林，空氣清新。漫步其間，似在氧吧里遨游。若此能成功運作，就如抓住啞鈴手柄，輕舉兩頭，實現三個聯結：聯結新老縣城：背靠武夷山而生，因礦而興，曾建中央直屬鑄銭院。孕育連四紙、河紅茶等的永平古鎮。以水而生、水運而興，擁有十大碼頭，九弄十三街，十多座全國各地會館的河口古鎮。聯接兩個縣級景區：鵝湖書院風景區，葛仙山風景區。聯結兩大國家級公園：鵝湖山國家森林公園，武夷山國家公園。輻射、帶動石塘、紫溪、陳坊、湖坊、稼軒、新灘，仙人寨，太源、篁碧畬鄉等地，血脈暢通，全盤皆活。我縣旅游市場將被點燃，一躍而變成寬幅度，多層次，多姿多彩的文旅勝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