婺源縣溪頭中學(xué) 七(1)班 王曉倩 指導(dǎo)老師:洪春榮
“嗯,誰家在做好吃的?真香啊!” 初冬時節(jié),星期六上午,里莊村村頭。剛從學(xué)校回家,又走了幾十里山路的我,早就被這陣誘人的香氣給俘獲了。
回到家,媽媽早就做好飯菜在恭候我的大駕了。有饃、稀飯、大米飯、菜有肉、上海青、蘿卜、豆腐干等等。可是,這次不知怎的,我面對媽媽那關(guān)切的目光,滿桌豐盛的飯菜怎么也提不起食欲,整個心思仍停留在村口那股帶有桂皮、八角的甜甜香氣里——那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美食呢?
歇餉時,爸爸從山上干活回家,從媽媽嘴里得知我的情況,便走到我身邊,用粗糙的大手撫著我的肩:“閏女,快去吃飯,我明天出溪頭去給你買大雞腿。”我一晃肩,掙脫了父親撫我的手,不假思索道:“不要!”父親又陪著笑臉說:“那你想吃啥?要不我請你上館子吃大餐!”“不要!不要!我就不吃!”我一臉的不屑。廚房里忙活的媽媽實在聽不下去了,搭聲道:“她爸,隨她吧,她不吃又餓不著你,別老寵著她!”我愈發(fā)不悅,一賭氣溜出去找同伴玩了,只聽身后傳來了父親那無奈的唏噓聲:“閨女,你好歹吃點再走啊……”
傍晚時分,我玩得一身臭汗,一張大花臉的回家來。剛進門,我就聞到了那股讓我心心念念的甜香。“媽媽,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?咋這么香?”媽媽從廚房里端出一只藍邊小碗,里面盛了半碗子水煮花生,說:“我哪做了什么好吃的,這是你鄰居王嬸送來的一點水煮花生,說是給你解饞的,我跟你爸可是沒動一個指頭哦!”這時我哪有心思聽媽媽嘮叨什么,只知迫不及待地接過她手里的那只藍邊碗,另一只手伸進碗里,抓起幾只花生,連殼帶湯的塞進嘴里,大快朵頤起來。“閨女,慢點,慢點,別噎著!瞧你這副饞相!”媽媽忙不迭在一旁提醒著。“好吃!好吃!我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花生!”于是,一小碗花生便在我的風(fēng)卷殘云中蕩然無存了。但我意猶未盡,仍吵著鬧著要水煮花生。
夜里我出來小解,路過父母的臥房,無意中聽到父母的對話。 “既然孩子這么愛吃水煮花生,你沒再向鄰居王嬸要些?”父親問。 “我問過了,人家早些天把今年種的半畝花生全都挖出背到溪頭集市上賣了。今天煮的是些賣剩的瓜蒂,不多,都分給鄰居們嘗鮮了。”母親答。 “那我們村今年還有誰家種了花生的?”父親又問。 “沒了,只王嬸一家。而且聽說外面的東溪村今年也沒種花生的。”母親回答。 “唉……”父親嘆息。 我聽到這,悻悻地回房睡了。
星期天一大早,天冷冷的。我還在甜蜜的夢鄉(xiāng)中,猛感覺有人在拽我,我揉揉睡眼發(fā)現(xiàn)是媽媽。媽媽高興地對我說:“閨女,花生,你有水煮花吃啦!是你爸今早到王嬸家花生地里搜來的。”起床后,堂前果真放了小半簍洗凈了的生花生。
星期一我又該上學(xué)了。路過村口,發(fā)現(xiàn)靠紅豆杉邊上王嬸家的半畝花生地被新翻了個遍,地溝帶點水的地方還結(jié)了薄薄的一層冰棱。在凜冽的晨光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弓著腰,粗糙的雙手握著一柄鐵制的耙子,在哼哧哼哧耙地的背影……
摸著書包里尚帶余溫的水煮花生,再看看眼前這塊若大冰冷的花生地,我不禁心頭一陣酸楚,兩眸噙滿愧疚而感動的淚花,因為這周我收獲了深沉的半畝花生地的父愛!